我想,我要写下一个骇人的故事了,但也许这骇人,是因为它的现实,并且可能这被称作了精的东西,正在你的臂膀里,眉目下,或是思想间了,并且根深蒂固,我所以说是最后者,实在又不过是一个希望。但我又,这确是世上最后的一只了——
我的她,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如今当然是很不以为意了,但先前却也如害着病一样,被她的眼神就先折磨的生生死死,夜不可寝的。其苦万状,每想起来,也还是后怕。更其可怕的,是现在仍有不惑的人们,比我更其不幸的活在那样的焦灼里,几乎却成了他们唯一的的了。
其实在我心目中的“西施榜”上面,她自来的位次,并非是最优异的,也不过是在前列罢了。那时当然没有这样看到,这样的宿慧,还是在发生了她的位次的退却之后。至于退到何处去了呢?你到先前所谓前列的榜里,是不可见她了,就是后面的几排队伍里,也还是没有她,可能是已经回去孙山了罢?我也不十分确定,因为似乎她的眼神只一扬,再偶或还带着珍珠的话,我可就又让她噙着的晶莹,比汪洋更其让我溺死并且致命还是有可能的。这也可见狐媚子的可怕,实在是人类所造就了冷兵器并一切的热兵器以来,皆不堪相比的。
记得初见她时,很惊心并且动魄于她的笑容的迷人,其实是天真无邪和纯情,而且还有些哀怨。哀怨?可没有!或是,也有一点儿罢,我统记不真切了,除非再见了,或者还能形容的出。但我又实在此生最不希望见着的,一是死人的脸,一就是这让人失魂丢魄的眼神。除非我厌恶透了这个世界,想到要超脱了,那眼神倒可以杀我很死,倒省了跳崖前腿脚的攀爬之苦。
她的美,如高天上的流云,也如草原上的明净湖泊里的水。就是现在,那质地也仍然纯真而且美丽,只是我的心境必竟有了些不同,不再那样为其所惑罢了。但也只是在想起的时候,心还是有些动,脸也间或热一阵的。何以呢?然而这美丽的背后,又决非是童稚的天真。
失了童心的儿也多,偏她,又不独失了童心那样简单,而且是所学中,独于任何人的长处,又更加了一样,就是这骗:装狐媚子来让你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特别是她简直有了嗜血的爱好,你偏偏要自己动手行割腕之志了。
先前我还惑于她的笑容的甜美时,还以为她的视我而笑,是有情的,而且是倾心于我的表现。可未知她的心果倾慕于我了没有呢?我的心倒很是倾的一塌糊涂了。
但我的血也新鲜,当着也要上祭司的神坛时,却看见那照着我的身心的阳光,——她的脉脉含情的笑——也照耀在粪堆上。我才知道原来我所得的阳光的恩爱,其实并非是独享的。不然,可能要去放眼这个星球别一面的人们了,但他们已经入了梦乡,醒来的时候,怕未必就不轮到他们了呢,所以说这阳光,实在是照耀着全人类的。
这就很使我有些诧异了:先前还以为她是衷情于我的帅气的,亦未可证。极到那一刻,才仿佛悟得,自己的帅气纵然是必有的,也还在末次,而一腔愿为其而身死的热血,倒是很有些傻气的。
再后来,我就在这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傻气之后,又发现了这傻气,其实也并不独我有,凡是阳光明媚的地方,有些性情的,多还是都将这气,冒起来了。
这时我也就彻悟了,并且就厌恶,还间或也有不平。但又实在是没有喊冤的衙门。以为这儿——不,倘若已经可以竟称作的罢?——这的清纯之气,就比那浓妆艳抹的慵脂俗粉还可恶些。我想她的意思,不独是证得了自己的美丽,戏弄的一起对其垂涎七尺的人们,近之不得,远之不能。正如那放在碳灰上面炙烤的活鱼般,虽不曾一烧即死,却这慢慢地熬煎,也实在比一烧即死的更不幸。她却自以为乐,还一并收拾的所谓的臭们:多有匍匐于其裙边足下者,却是心甘的紧,因为人类是并没有尾巴的,我也不记得自己的形容了,但好像也不似他们那般。我于是看不过,只好走上前,拉住了一个相熟的人的胳膊,想要请他起来:“好好走罢!”不想他却笑我是个“吃不着葡萄”的人,那意思自然是说我在嫌葡萄酸。真让我到底有些哭笑不得了。
怪道佛法只渡有缘人。又说自度容易,他度,偏难些。人之痴迷,其日固久,佛法倘无奈,况我凡俗如我辈者更何以堪呢?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正旁边有一位同事正公正的用小楷书写了一封措词极温柔缠绵的信,要送去。“中学生的把戏,好像不相宜了罢?……”
“快闭了贵乌鸦嘴是正经!!”
他哪里知道,正在他写字的时候,他的梦中情人,已经同着一个和他一样傻气的人一起,在去迪吧的路上了。而别有一位志愿者,却偷偷在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这个月的工资发下来,不再以往一样寄给老子娘,而是给他的梦中情人买一部手机,因为前天他向她要电话号码的时候,她不好意思的坦白,自己并没有手机。他信了真,还于倒有个可以孝忠的机缘了呢。殊不知,他们正想着的,也就是我所说的那一个人。究竟这世界岂非不是独剩了这一个了不成?何以偏偏都迷惑了上呢?
做,其实很不容易!!不信的,去看红楼梦里的贾天祥,还有巴尔扎克的《贝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