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与以前的一位同事邂逅,发现她与几年前大不相同,简直像换了个人,头发不再蓬乱,眼睛也有了光泽,整个人那样有生气,我不由拉住了她。
她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小姑娘的时候一直为父母活,上中师也是父母觉得这个职业稳定,对女孩子来说是个不错的职业,将来不愁嫁。看对象也是父母的意愿,他们看了合适,不久就结婚了。婚后,她一直都是贤惠的好媳妇,相夫教子,没人不夸她,羡慕她。就这样,她一直都沉浸在家庭中,特别是孩子与老公的世界里,每天忙忙碌碌,有时忙得脸都忘了洗,把丈夫儿子都收拾得漂漂亮亮、潇潇洒洒。谁知,几年前丈夫居然成了花心大萝卜,看不上自己的糟糠之妻了,在外头找了个小姑娘,还生了一男一女,而那个小姑娘倒是死心塌地,原因很简单,能给她钱花,给她买新衣服。林子大,什么样的鸟都有,有人就是这样专门享用别人的钱,享用人家的老公,根本不管什么道德与尊严,不劳而获大有人在。此后,哭过闹过,伤心过,疯狂过,“诗意”过,就是看不到浪子回头,现在孩子都大三了,男人抛妻弃子,她一人供养孩子读书,暑假也不闲着,打零工供孩子上学。孩子很懂事,不仅不攀比,还安慰妈妈不要和爸爸一般见识,都说好听的,给妈妈欢笑,让妈妈开心,他居然从大一就与同学在校内利用双休日合伙开了一个小卖部,暑假街头赚钱补贴家用,说着她打开手机翻出孩子的照片,孩子好英俊,好洒脱,看不到一丝破碎家庭留下的痕迹,大方、优雅,像个王子,我好生羡慕,孩子们都能像他那样就好了。
能想象出那段时日她内心的煎熬,本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居然也会暴跳如雷,确实,当人绝望的时候一定不会再那么优雅,再温顺地像个小绵羊,狗急还跳墙呢,何况人?于是软的硬的都派上用场,也没能打动男人的芳心,也许男人要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无论什么都不能感化他,因为他的心已不再是肉做的了,喷出的也不是正常人的血了,何况那些伤人心的话呢,像利剑一样刺得心直流血,所以那段婚姻没什么可惋惜的。
前年,她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如今,她精神焕发,正去参加一个学习班,正在拿第二个什么证,四十多岁,还学什么,这样的话我没能说出口,不敢说出,也不应说出口,她早已不是我几年前见到的样子,那时像个五十多岁的人,,头发花白,目光呆滞,我用力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听到,那时我真担心她会成神经病,她拉着我不让我走,我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只听她一个人愤愤地诉说,那天一站就是两三个个小时,我不好拒绝她无望的眼神,要知道,倾诉是不错的疗伤。
她说,明年她要拿驾照,自己开车方便,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打个电话就行。她还说:“我要为自己活着,不远的地方一定有个珍惜我的人在等着我!”她的笑如阳光般灿烂,像一阵风,暖暖的,走了。望着她的背影,我感慨万千,人总要有方向,哪怕一个小小的方向,这样心才不会迷失。是呀,以前为父母,为丈夫,为儿子,为公婆活,现在终于可以为自己好好活了!在心底,我真诚地祝福她,祝福她早日与那个懂她、惜她的人相识--相知--相守!
“为自己活着”,她的话如同惊雷一样,响彻在我的天空。确实,因为种种原因,人有时会给自己找一个这样、那样的理由,让自己似一叶惬意的扁舟无端地在时间的流里飘着,飘着,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还年轻,于是任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时间,自己的精力,肆无忌惮地驰骋。直到有一天倏地发现自己的头发不知何时已花白,自己的身体不再那么强壮,自己容颜里的褶皱成沟、成河,自己真的如人们所言“力不从心”的时候,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可以肆意挥洒的了,此时才翻然醒悟,心中只有后悔,后悔自己的时光不能倒流,后悔自己年少时的轻狂,对青春的亵渎,对光阴的不尊重。
哎,不要叹息,更不要让光阴在叹息中溜走!让我们从现在起,给自己的心,一个方向吧!让自己怀揣着青春的梦想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