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诗人曾写道:“家在那里,家在脚上面。”谁能领会这点心境?
安祥的村落里,微潺的溪水间,大鹅卵上端坐着的蓝布褂衣的女子,挽着青色的裤腿,光着脚板,怀中筐里还装着早前她和爹爹田头劳作时汗透了的紫杉...等到涉水的鸭群归巢时,黑色的瓦檐上,青黑的炊烟,也将袅袅地越上树梢甚至更远的长空。
古人云,“大丈夫四海为家。”有几人能体会到其中的含义?岂止“大丈夫”,我等凡夫俗子,不也是“四海为家”,寄居在别人的城市里。家在何处?也许就在落脚的任何一个地方,也可以说,就在自己身上装着户口簿的那个口袋里。
多少年前,国家大政的手指头指到哪——老百姓的脚就涌到哪里,后来那里大多成了老百姓的家。告别了那“低矮的草房苦涩的井水”,要么去闯了关东,要么去走了西口:那麦秸和着黄土黑土筑起来的泥房成了那一辈人的天堂之所:那种日子就是他们的“新生活”:这是当时那些没有走出去的人们的向往啊!
多少年后,改革开发的大潮把那“低矮的草房”铲去了,把那“苦涩的井水”变甜了,把那绿油油的麦田抹去了。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一幢幢商厦争相落座,一条条柏油路直通东西南北:于是,那曾要多贫瘠有多贫瘠的地方成了一片热土:一块块地王应运而生,地皮价芝麻开花节节高,房价紧跟着一路窜升,股票一路狂涨。天南海北的人纷纷涌入,来创业,来实现梦想,来购买明天(人生随笔 www.yiqig.com )。买房的年轻的安家,年老的投资,趋之若鹜!
家就这样把祖一辈的老底,把年轻一辈的未来——统统地放到了这建在绿油油的麦田之上的大楼里:那一块块土地,不再以亩计算,而是以多大平方和产权年限来衡量:这既是时代的进步,也是年轻一代人的悲哀。
在自然界里有两种动物最特别:蜗牛和袋鼠:一个背着家在身后一个捎着被子在胸前:一个爬着行,一个跳着走。
我们每个人都很明白:那蜗牛把身后的壳放到树叶里也好,土坑里也好——只要它记得回家的路就OK啦!但是它偏偏不这样啊:这就是蜗牛的思想;袋鼠也一样啊:放在哪里都不放心啊,而且走路还得小心着:这就是袋鼠的思想。
而我们这一辈呢?奔走于各式各样的售楼处,看着五花八门的楼房,精打细算着手中的预付。一直到房钥匙到了手,贷款也到了手才算告以段落。继而的是当每月大把大把的收入乖乖地交到银行手里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整个一个取款机呵?我们的快乐在哪里呢?我们的山歌在哪里呢?一部精彩的电视剧也许你无法从头看下来——你可能要加班。你的孩子也许你许多天无法和他们一块游戏了——你可能要倒班。你的憧憬在哪里呢——如果你的憧憬是换个更大一点的房子——那可真就有点无可救药了。你如果不在现在享受你的人生和快乐,你要到什么时候再去享受呢?!
真正的幸福不是在你“有”了什么之后。而在于你如何把你手中拥有的变得美味可口。如同你的家在哪里和家里有什么你才高兴一样:你住着皇宫宫殿一样的房子你也要生活啊!
要问你的家在哪里,你的家就在你的心里:它是什么样,你的家就是什么样。脚站在哪里,你的家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