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在自己的刊物上开个专栏:我的101个穷。可最终没达成我的愿望,有人批评说,这个年代,标榜贫穷没出息!
实际上,我已有一批很好的穷,其中一个是忘年交,50多岁了。他曾阔过,也做过大,后来在生意场上跌了一大跤,至今已穷了近6年,就在这期间,我认识了他。
那是一个秋雨飘飘的黄昏,不好,因为那天是我的“纪念日”。话说当年失恋后便心血来潮确立了这个纯个人主义的“祭日”,决定每当这天,做一件好事,哪怕是很小很小的,比如去捐血中心无偿献血,或去医院为一个陌生的病人送几朵康乃馨。
也许我土,但内心浪漫,加上性本善,有时也会做些拿腔拿调的事,比如上述那些小儿科。我并不以为耻,相反,常为此得轻轻叹口气,再会心一笑。
那天,我把花送给了这位心脏出了毛病的破产,当时,他处境很坏,宝贝儿子在美国读书,比他小十岁的妻子离他而去……儿子不知道家里的变故,所有这一切,这位先生自己一个人承受。
他绝望,孤独。对于我突然的造访探望,老先生十分惊讶,还以为是他的老客户什么的。听我实话实说后,他笑了,于是成了。
出院后,在他那座近乎荒芜的空荡荡的大宅院里.他请我吃一顿晚餐,具体说是亲切的地瓜稀粥,穷人的家常便饭。不知是有意还是真的交不起电费,当夜他家点的是蜡烛,后来干脆把椅子搬到露天草地上,满天的星星那么凉、那么高、那么纯净……
我们谈了很多,他的故事,可以装一马车。但最令人难忘的是这么一句话:星星是穷人的钻石,什么都没有了,但如果还能看见星星,那么就不会迷路。他可以东山再起,穷让他看得更多,看得更远。
星星除了发光,一无所有。穷人呢?因为拥有的不多,就更已拥有的或已接受的,哪怕只是几朵康乃馨,哪怕只是一碗地瓜稀粥。
穷人,更确切地说,有尊严的穷人,可以省一些心力照看钱袋,多一些分享友爱、星空。
有一种代表富贵的钻石,是在人们的手指上,还有一种钻石,在天空中,属于有情有义,而且不会永远贫穷的穷人。它无法用来炫耀,但永远引领你向高处看。
确实,一个内心高贵的人,星星也可以成为钻石,哪怕他是个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