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广告公司的女高层,每天都拼命工作,废寝忘食,比所有的人都早到办公室,每天直到夜色阑珊才回家。到了家中,也是打开电脑,继续工作到精疲力竭,实在支撑不住了方才上床睡觉。
一晚,她如常很晚回家,如常在书房工作至凌晨,如常爬上床,如常吻了一下比她早上床的丈夫,然后如常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发现丈夫全身冰凉,送到医院的时候证实已经死去多时了。
她问自己,如果那个晚上她不是那么累,如果她还有一点精力同丈夫说几句闲话,也许就能发现丈夫的身体有些异样,也许就可以避免他的死———毕竟,当她心不在焉、例行公事地吻丈夫的时候,他的脸颊还是温软的。她开始怀疑自己每天忙碌的意义究竟在哪里?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吗?恰恰相反,为了工作,她几乎了生活的全部乐趣。是为了证明什么吗?丈夫的消逝却让她觉得自己所谓的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于是,她辞职了。
这个带点读者文摘风格的故事,放在几年前,也许我会很不屑去看它,因为那时候只知道恋爱大过天。什么工作重要,还是重要,抑或最重要,这些念头从未出现在脑子里,一心只知道最重要。直到去年看到梅艳芳生前身后的悲凉,才突然发现,原来一个赢了世界也可以如此不。
与梅艳芳同病相怜的王熙凤———据考证说王熙凤同梅艳芳得的是同一种病,古代叫血山崩,现在叫宫颈癌———一生争强好斗,书中说她小月之后,在家一月,不能理事,天天两三个太医用药。凤姐儿自恃强壮,虽不出门,然筹画计算,想起什么事来,便命平儿去回王夫人。任人谏劝,她只不听……谁知凤姐禀赋气血不足,兼年幼不知保养,平生争强斗智,心力更亏,故虽系小月,竟着实亏虚下来,一月之后,复添了下红之症。她虽不肯说出来,众人看她面目黄瘦,便知失于调养。一直调养了七八个月,才渐渐恢复。
但终究是没有好,到了七十二回,凤姐仍是恃强羞说病。她有了这个病,倒让她家贾琏偷空出去娶了尤二姐,还在枕边衾内痛诉凤姐的不是,只等一死,便接二姐进去。二姐听了,自是愿意。凤姐若听了这话,只怕也会如我们故事中的女高层一样顿悟了,如此争强,究竟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