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母亲说,村里烧香的老太太走了,活了九十六岁,算是高寿了。母亲后又用哀叹的语气告诉我,不要给别人说,老太太最后是被她儿子栓到床上死去的。我听了心里不由得暗生感叹。母亲说,人活得岁数太大真不是啥好事,要是不用人伺候着还好,要是瘫在床上起不来,整天让人照应着,活的岁数大了也没有用。母亲唠叨着,她的心里总是担心自己有一天成了孩子的累赘似的,母亲一向是极要强的人,和孩子们在一起生活,她总是要找活做的,闲坐一会儿,她就会觉得不舒服。
记忆中,这位老太太身体似乎比别人硬朗,她住的院子里经常有三里五村的人到她家烧香下药,说到她家下的药可以治好很多病。有一次,大弟感冒发烧,父母找村里的大夫看了很长时间也不好,这可把奶奶急坏了,奶奶就说是不是中了邪了,就到那老太太家去烧香,那老太太点燃一把香,用一张纸叠成三角的形状,纸在燃着的香上面转几圈,老太太嘴里念念有词,大致是说让保佑孩子病好的话,还请求观音菩萨下点药,过一会儿,展开那折着的纸,仔细一看,真有一些灰白色的类似药面的东西在里面。我当时甚感神奇,以为真的有观音菩萨呢。现在想想,那是香火燃烧旺时落下的烟灰罢了。只是这东西挺少的,生病的人吃了也无大碍。不过弟弟吃了那药,后来病慢慢好了,我想是不是时间长了,感冒发烧也会自己痊愈的。只是知道,那老太太自己一旦生了病,她就会很快找大夫治的。
那些烧香的也有许愿的,许的愿实现了,或者病好得,就会给她房间里的观音菩萨送点零钱,上个供,烧一把香。我现在想想,这哪里是给观音菩萨送钱,分明是给她送钱呢,无论怎么样,总要有大部分人的夙愿是可以实现的,比如,谁家里想要男孩,后来就真的生了男孩,这本来就有50%的概率可以实现的。
母亲说,后来一些年去老太太家烧香的人逐渐少了,那老太太没啥事做,她渐渐变得有点神智不清,趁着邻居不在家,常去东家的鸡窝旁收几个鸡蛋,到西家的厨房里倒别人家一瓶油,有时,还拿别人家的米面带回到自己家里。邻居知道了就把这事告诉了她儿子儿媳。他们家里里里外外挺忙的,哪有时间看着老太太,儿子说了母亲几次没有用,后来就把她栓在床上,让老太太天天躺在家里。哎,这老太太要是不躺床上,估计还能多活几年呢。我心想这得的啥病?有些财迷心窍,她怎么不拿自己家的东西送给别人呢?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对家里没啥用,怕看儿媳妇的脸色才患了这病呢。母亲连声说是,这老太太烧香时,别人烧香给观音菩萨的钱,她常攒起来给儿媳妇呢,反正这儿媳妇也不孝顺,没给过老太太好听话(YIqiG.CoM)。
想想老家的老人,养儿真的是为了防老,因为他们没有工作,没有保险,岁数大了,只能靠着儿子生活。上班的一族,想想自己退休后工资少心里还会觉得不踏实,更何况他们这些老人呢?哎,该怎样让他们也安度自己的晚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