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曾经熟悉的一位大妈,很是兴奋。偶然间的相遇让我们都很兴奋,互相问候着。一番家常之后,大妈的脸色暗淡下来,一下子握住我的手,眼泪“刷”一下落下来。这番变化让我慌张起来,我不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大妈心地善良,处事一向低调,在与她的交往中,她也曾经给过我很多的关照。我很感激她。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变化,我拉着她坐下来,听她絮絮叨叨的讲着她自己的处境。我长时间的停留在一种惊惶里。
我很为她叹息,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做着一个痛苦的听众,我们都陷在痛苦的滋味里不能自已:于她,一遍遍的回忆着痛苦,加深着痛苦,在一种不能超脱的讲述里不停的加深着伤口;于我,耳听着她的痛苦却又无能为力,徒然做着一个听者,这无形中又加剧了我的痛苦。在这一点上她的唠叨是毫无意义的,反而把我也拉进了无边无际的深渊,一遍一遍的回味着她的经历,一遍一遍的咀嚼着痛苦和无奈。
让我再一次走进痛苦中慨叹活着的艰难吧:
她有两个儿子,都已是不惑之年,各有各的和谐的家庭。唯一不和谐的是还有一个“包袱”老母亲。两个儿子因为老人的赡养问题不断的吵架,小家庭内部的矛盾也不断升级,老人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最大的难处是明明知道战争的原因却又不能自主,拉架,推搡,劝架等等好像都无济于事。又不能找人倾诉,只能默默的压在心底。每天端着饭碗的时候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又惹起争端。
这位老人的苦楚是我苦恼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她。我不能去指责她的儿子们,他们各有自己充分的理由;我又不能去给她更多的帮助,她有自己的子孙,我会被置于无端的地步。我只能祈祷,期盼老人能从中找到自己生存的方式,学会从容和淡定。也呼吁她的儿孙们良心发现,能够更好的去赡养老人,尽儿孙的本分。要知道她的儿孙又是曾经如何千娇百媚的卧在他们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尽享着百端呵护和关爱啊,也曾经有多少温情的画面留存在往昔灿烂的时光里!可是在面对金钱和利益的时候,一切的恩德都荡然无存。人心是多么的脆弱!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我们最难面对的。我十岁的女儿读到这样的句子尚且落泪,因为她已经想象到没有我的世界是多么可怕;我们成年人竟然会麻木了吗?说到“孝”的时候,我们都能头头是道;甚至我们也很敬畏自然界的种种奇迹,羔羊跪乳、乌鸦反哺不是也让我们心潮澎湃吗?为什么面对自己的老娘的时候,我们竟然会无动于衷,甚至冷酷呢?不管有怎样充分的理由,母亲给予了你生命和活着的理由,你就没有权利去推卸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老人活着的艰难不也在向我们的后世子孙证明着生命的晦涩吗?我不知道我、我们老了会怎么样?我们活着的未来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