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原来我是认识郑齐的,十八岁的那一年,他走在我和罗小松起誓的那个楼梯之后,对着月亮哭得像个孩子。
我说郑齐,你比我还要傻,一种暗恋的情绪怎么可以维持十年?
郑齐看着我笑,说没有什么不可以,你难道不也是一如既往的爱了罗小松十年?
我们开始一起笑,像个孩子一样的嚣张。
开始有一些伤口慢慢的愈合,安静的时候,我就常想,原来这种生活,在我的梦里是一直和罗小松在一起的。可是我现在却不知罗小松的去向,我的钥匙仍能打开门口的那把大锁,可是里面却空空落落的。
罗小松去了那里?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去奔赴,奔赴向他十年之后的爱情。不得所知。
郑齐把戒指带在我的手上,让它与我的肌肤碰触的是那么真实。依在郑齐的身上去照相,却觉得幸福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不去想,不去想,我听着郑齐叫我亲爱的。我告诉自己,我也是爱郑齐的,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幸福。
我多么好,仿佛已近天堂。
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平静的超乎想象,她问,你就是那个叫陈布的女子吗?就是那个罗小松爱了十年又一辈子的女子吗?
我一时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这怎么可以,我一直找来找去的答案,到如今如此真实的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却有些令人惨不忍睹。仿佛有一把刀,在心底里某个柔软的角落不停的刺来刺去。
罗小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呢?是不是就是从第一个不再抱我的夜晚开始,不得而知,只是我似乎懂了罗小松面对我离开时那舒心的笑容。
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背弃爱情,而罗小松却是在那么努力的配合我。他只是想让我心安理得的离去,然后在尘世的风里,慢慢将他遗忘的没有一丝记忆。
我哭,一时不能自已。
我想罗小松,在那一时刻,爱他爱到骨髓里。
(七)
依然还是我属于我的老房子,只是人去楼空,物是人非后显得更是荒凉,我每摸一件旧物,都能感觉到上面的温度。
我跟郑齐说,或许这个婚,我是结不了的。罗小松走了,而我注定是要凭吊他一辈子的。
郑齐无语,从背后将我紧紧相拥。
事情总是有因果的。比如我和罗小松,就是郑齐所无法参预的。可是郑齐却说不,其实这一切他早就知道,很早以前罗小松就曾对他说过。他们早就相识,而给我幸福,是他们之间永久的约定。
总是陈布。从她学会吹尖锐口哨的那天开始,她的幸福便关乎着两个男人的生命。
这是郑齐给我说的,然后给了我一叠厚厚的纸。摊开来看,重复了又重复的是一行不变的汉字。
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我的泪又一次的止不住,铺天盖地的幸福与悲痛一起向我蜂涌而至。